至暗时刻+敦刻尔克。

Darkest Hour / Dunkirk

两个英国导演,片子都与敦刻尔克大撤退有关,这两部放在一起写。

我平时看电影多且杂,这几年随着网播变现能力的大幅提升,大量美剧英剧的编剧已经把电影编剧甩开两条街,电影渐渐沦落成视效大片的阵地,我看剧的时间可能比电影多。不变的是大部分时候无论好坏我都是懒得写的,只在看院线片之后选择性地在朋友圈里发发感受,权当给朋友们去电影院时的选择做个参考。记得当初这两部我给的评价有些差距。

Dunkirk上映之前我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诺兰做了这么多年我的大神,他拍的每部片子我都看了,大部分都不止一遍,上次『星际穿越』我在电影院刷了三遍家里又陆续刷过几遍,这次的敦刻尔克本来就比海外晚了很多才上映等得人望眼欲穿,刚一上映我便冲去看了,算不上差,但肯定是不太合心意的。

等到年底Darkest Hour在国内上映前,我正醉心于到处看旅游攻略,出门玩时在朋友圈看到有人推荐,其实当时根本没在意导演是谁主演又是谁,甚至连电影主题都不知道,只听说是讲丘吉尔便兴致勃勃的在待看list里加上了这个,待我游玩归来它已经快要下片,什么影评都顾不上读,急匆匆地先跑去看了再说。

放片头时才发现是导演是Joe Wright,瞬间期待值大幅提升,虽然他前几年一直扑街,但毕竟还是有不少拿得出手的作品的。等片尾出来屏幕上巨大的Gary Oldman映入眼帘,当时我有一瞬间的懵逼,在脑子里快速回放了一遍剧情,并没有找到狗爹的身影,虽说我的脸盲症确实比较严重,但GO名字第一个打不可能是特别出演之类的啊,我不可能没注意到他的说。当时跟朋友说说笑笑也没太上心,待回家上豆瓣一翻,发现狗爹演丘吉尔……于是便彻底跪了……看了两个钟头都以为是Jim Broadbent演的……噗,真的对不起他们两个……

前段时间读那篇《流感下的北京中年》,跟朋友感叹,任何对旁观者来说只是个例故事的悲剧对当事人来说都是事故。敦刻尔克大撤退对于整个欧洲来说,意义是重大的,为在德军攻击下溃不成军的英法联军保住了实力。48万英法联军,德军最后俘虏了约4万人,有33.8万人成功撤退回到了英国,其中英军约21.5万人,法军约9万人,比利时军约3.3万人。在这个被称为史上最成功的大撤退的故事里,那些事故家庭全都默默消失在了英吉利海峡的波涛之下,成了一次成功的大撤退之下无言的牺牲品。

我一直说,可能英国导演或多或少都有些敦刻尔克情结,就跟中国的五代导演喜欢追在伤痕文学作家屁股后面讨要作品而六代导演喜欢拍市井小民挣扎苟活的人生一样,典型的时代烙印。

实际上从英国人自己的角度去看这个历史时期自然是不可能完全客观的,事实证明任何人都无法不带丝毫感情地正视自己国家的近代史,说严重些,这关乎国家存亡的底气。因此,英国导演拍这段历史,完全不美化是不现实的。

如今在好莱坞依然有影响力的英国导演中敦刻尔克情结最重的大概就是Joe Wright了,这已经是他第二部与敦刻尔克有关的电影——前一部是07年的『赎罪』。JW最为人称道的能力就是调度,虽说我一直觉得赎罪里那个花大钱拍的敦刻尔克海滩长镜头对电影本身并没有那么大的意义,纯属JW为自己的敦刻尔克情结夹带私货,但这个长达五分钟的长镜头之美、调度之精妙无疑是教科书级别的。我不会说它秒杀了诺兰一整部电影,但这5分钟长镜头的能量巨大,是回归到电影本身以影像视觉撼动观众令人思考镜头背后导演内心真实想法的绝佳例子,导演内心的绝望、焦虑、荒诞感在那5分钟里表露得淋漓尽致。

『赎罪』之所以打动人,正是因为它讲述的不是故事而是事故。这次的『至暗时刻』中,敦刻尔克大撤退是博弈的结果而不是事件本身,从事件切入人物,用人物推动事件发展,他拍的既不是丘吉尔传也不是历史故事,他拍的是人与历史的关系,以点见面地刻画出了一个立体的丘吉尔,至于那是不是真的就是历史中的那个人,谁能证明?又有谁能证伪?电影本身立得起来就很动人。

至于诺兰,终究是把片子拍成了一部彻头彻尾的主旋律大片,连当初英国陆军与空军之间的矛盾都被汤老师的角色淡化了,一切就像英国当局想要的那样。诺兰自己的感悟,看不到影子。一部电影的组成部分很复杂,各看客的侧重点不同,比如我,对剧本的要求总是更高一些的,主题合不合心意特别影响我的观影体验,所以我才会多有不满。但以电影本身整体来说,其实并不算差吧。

PS.『至暗时刻』里与丘吉尔一样击中观众萌点的国王陛下就是脸叔在他得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的『国王的演讲』里饰演的乔治六世,加上这次的丘吉尔,因此有人调侃说,别的国家打仗靠武器靠人力靠时间,只有英国人最省事,靠嘴。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