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见

  亲爱的飞终于回来基督城了,且在我家住了十天,这期间我就没怎么上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每天无非是吃喝玩乐加睡觉。

  她们找到房子的当天,所有人一起谎报军情,说是第二天他们就搬过去了。结果我们晚上躺到床上,不知为什么开始聊天,聊着聊着,天就亮了。搞笑的是,第二天他们没搬,于是晚上我们说好,今天可一定不能再聊通宵了。然后我们十二点前就乖乖地洗刷上床,故意不说话,可是由于她突然哼了两句林俊杰的《曹操》(白天在她老公车上听到以后就一直哼到晚上睡觉),导致我们从《三国》开始聊起,等到发觉的时候,已经聊到了韩国的MV,看一看表,一点四十七分。两个人赶紧收声。

  和她聊一聊,就觉得自己的强迫症已经严重到了让自己崩溃的地步。比如打空档接龙时一定要按桃心梅方的顺序排列,玩蜘蛛纸牌一定要按一条红一条黑的顺序收牌,又比如我那众所周知的右边情结,走路走在别人右面,睡觉睡在床的右边,吃饭坐在桌子右边,坐车要坐司机后面,若是排错了位置,一定会坐立不安。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因为聊通宵那次聊到以前的梦,所以最近一直在回忆自己做过的梦。其实统共加起来就那么几支,反复梦见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情形,这也许也是强迫症的其中一个表现。

  童年时常梦见自己独自站在外婆家小村外面的土坡上发呆,天空是红色的,周围有枯树、铁路和小溪,听到乌鸦的叫声,其实场景都是真的,但我确信自己并未经历那样的时刻。从有记忆起就隔三岔五地做那样的梦,直到小学快毕业才渐渐停了。自那以后,所有的梦都是静音的,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小学时还做过很多长高的梦,去同学家找她玩,喊也喊不应,于是自己爬楼去找她,她家住顶楼。入了楼之后发现楼梯是封闭的,有昏黄的灯,然后一直跑楼梯,怎么也跑不到顶。好不容易跑到顶,却找不到下楼的楼梯,于是跳下去。亦有许多关于飞翔的梦,梦见自己会飞,跳楼,然后可以飞得很好。这种明显是长个子的梦,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我长得这么人高马大。

  最常梦见的却不是这些,那大约是从出生就困扰我的谜团,为何总是梦见同一件事,时至如今还会常常梦到,无比困扰。常常梦见自己处在一个大环境里,比如商场、游乐园、电影院,有时甚至把三个串在一起,商场里套着电影院和游乐场,总是一进门就与同来的人走失了,环境里有很多很多的电梯、楼梯、门,只要一进去就再绕不出来。我就独自在里面绕来绕去,并不害怕。有时甚至梦见自己绕得累了,坐下来等电影开场,周围很吵,大家都在聊天,我无聊地等了又等,不停地换座位,电影却始终没有开始。

  那个绕路的梦,前几天才刚做过一次,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可怕的是,每次做梦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都觉得是真的发生。照理说,一个做了这么多次的梦,多做一次都该知道是做梦,然而不知为何,总是不知,总是困惑,找不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