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越临近出发的日期,情绪越开始慢慢失控。直到昨晚,紧绷的神经终于在二两42度白酒加一瓶啤酒之后松弛下来。席间觥筹交错烟雾缭绕,每个人都是笑意盈盈。我笑着围着桌子敬了一圈酒,脸颊一片绯红,晚上坐在公车上被夜风一吹,胃马上开始和我闹脾气,回到家里就吐了一口,马桶里鲜红一片,黑暗里也看不清是什么。在厕所里靠着墙,微仰起头呵呵地笑了起来。

  半夜躺下又开始做那个梦,或者说是,那些梦。

  从童年的每个我身上长出的手臂,每次都在这样紧张的时候,从梦里伸展出来,扯住现在的我的衣襟,她们以为长大以后的自己不再无助和焦虑,不再是缺乏安全感的女童。然而,她们错了。

  梦里又去到那个大庭院,依然绕来绕去,无数的电梯、楼梯,谁也不知道通向哪里,只能随着人潮四处奔走。进了电影院,被一圈绮丽的海报围绕,走进一间放映室,周围喧嚣嘈杂,我焦虑地从一个座位换到另一个,一直都是别的电影,要看的那部却始终没有开场。从电影院出来,走了许久才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座位下,走回去的时候在巨大的庭院、电梯与楼梯的迷宫里迷了路……

  就这样等来等去,绕来绕去,直到精疲力竭地醒来。

  每一处梦到的场景都可以与某段时间的经历关联起来,这个从童年一直做到如今的梦,场景不停的更新,不停地有新元素被加入,时不时多出一条新路或叉出一条没有见过的楼梯。不管梦了多少次,每当再一次陷入梦境的时候,都依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使我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梦境欺骗。所有的无助与焦虑都如此真实,以至于醒来以后,那样的心情,并不是把上一次的梦境覆盖,而是一层层叠加上去,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