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自 MISS F Magazine　作者：F小姐

　　我爱章小蕙，因她与众不同的圆润艳丽，聪明得体。
　　她身上有种艳光——当日午夜站在酒店大堂里，低声细语，也惹得所有人转头看。
　　与之交谈，是少数愉快的采访经历。
　　亦舒也说她有味道，是潮流以外的一种级别。

　　
　　我觉得这样的章小蕙，才是她日常打扮。

　　她和亦舒之间的友谊，许多地方都有记载，这里就不再专门找出来。而章小蕙自己为周刊写的时尚专栏，搜索一下也很快可以找到，文笔很好，有看头。

　　因为曾经有机会跟她接触，所以这里写一下直观感受。
　　在我的印象里，她聪明有趣，又是真的美！外界是将其妖魔化了一些，不说她私底下心机是不是真的很重，以她的流畅得体谈话态度，至少不太可能说出周刊里写到的她的话语。

　　
　　第一次看见她，是穿了类似的白色田园风味长裙。
　　那把头发真是难得，乌黑，厚亮，翻着波浪，能把人埋起来。
　　薄棉布衣裙，白色花纹，踏着双印度夹脚拖鞋，一圈碎闪珠片。众人争抢着看她什么打扮，发觉不过如此——碎碎小声念，“啊，很显胖。”市面上许多女人都只知道看胖瘦身段，恨不能塞进0号衣服里，紧绷绷得仿佛才是美，愈窄愈叫过瘾。
　　我却觉得那是种扑面而来是种罗曼蒂克，如熟透玫瑰，带点旧，颇不在乎的。于是心折。

　　以上，是我之前记录在blog里对她的印象。
　　真人比上镜美，多一分是多，少一分是少。日后见过身高169cm却穿xs号码的郭可盈，更觉得章小蕙在香港一定很难被容纳——这女子胆大包天，人人都瘦，偏她要丰腴犹如水蜜桃，还格外招摇。
　　比起美貌、品味、聪慧，更犀利的是，她有一份了不起的自信。

　　
　　图片来自明报周刊。

　　人人都以为她是暴露狂，当然拥有一个美丽胸部，没理由不自豪。
　　事实并非如此。拍摄当日，她带来的路易维当箱子甩在地上，翻开，意外全是灰黑白，极简。旁人道，一件暴露的都没有！她拎起一件咖啡色或可能是深蓝色的T恤，领口低而松，“这件吧，平时就穿这件，拍家常照很好看。”说完，又对着镜子扎起一个马尾，“我喜欢这样。”
　　我的同事们悄悄转身讨论，这个不行，没有卖点，暴露才好。

　　诸位，若你们在现场，也会明白我当时的心痛之情。
　　多浓郁的法国味，搭一对银色圆圈耳环，马尾女郎，抱着肩膀倚在椅侧。有些人始终不明白吸引是个什么意思——就像黄玫瑰出场，人还没有坐定，单单一双绣花拖鞋：深紫色缎面，绣白色一只蝙蝠，指头处已穿了个孔，艳色就逐渐洇出来。
　　挤奶暴乳人人都会，但所谓的chic，华裔女星懂得的，少之又少。
　　而当年我所在的那份杂志，并非娱乐周刊，事实上根本用不到性感暴露来做噱头。
　　我看着章小蕙，忍不住说，这样很好看。她笑了笑。
　　“我很多女朋友都喜欢你，叫我转达给你听。”她点点头，“真的？谢谢她们。”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这么一回事来的。

　　
　　她是什么样的人？两三个小时的对谈未必能了解。

　　让我来形容第二天晚上在国际俱乐部大堂咖啡座的情形。已经午夜，她刚刚从活动回来，我们约了要找个安静地方聊天采访。远远的，她穿乳白色Chloe真丝吊带，深色针织衫、窄脚牛仔裤、鱼嘴高跟鞋，仍然是长卷发。
　　当时灯色昏暗，且她只是靠在柜台旁询问干洗衣服的事情。但几乎现场所有人都注意到她，屡次转头。

　　坐在我旁边的长沙发上，斜靠着，妆容不浓，嘴唇同指甲都是内敛的豆沙色。
　　戴了小颗钻石耳钉，一仰头，突然闪烁。照片上她永远都是瞪着眼睛的模样，现实中则是恰到好处，眼球没有那么突出的感觉。

　　说话之间会热络地拍拍我，累了，又不经意慵懒地斜靠在沙发上，说起什么好玩事情，即刻眉飞色舞。
　　所以你说她是狐狸精，也没有错。这种媚态释放完全天然，炉火纯青。无论对面坐着的是男女老少。被小报截取镜头，那又变成了“发姣漏电”。

　　我当时想，如果我是有钱男人，十有八九要爱她。即使不，也能当成红颜知己。
　　长得美，活泼爽朗，动态十分吸引。再加上谈吐得当——是那种很典型的亦舒女郎，不止专门学习过美术，谈论到喜欢的英国小说一派热爱，而且还会很流利地使用成语。这种款式并不容易见到。

　　

　　章小蕙在头几年，每次来北京都下榻国际俱乐部。
　　来来回回久了，常常在大堂经过，也被其他常客注意到——具体情节我不太记得，但大概上就是，某天有前台转了一个信封给她，里头放了把钥匙、名片以及便签纸条。纸条上写说他也是此地常客，经常能和章小姐不期而遇，想来她也是个旅客。女孩子总是住酒店不方便，所以他提供公寓。还特别说明请她不要害怕，那房子平时一直都是空着的，他不是个坏人，附带了自己的名片以供查证。

　　后来章小蕙的助理真的打电话过去道谢，确实此人存在。
　　“我哭笑不得，跟助理说，你打电话干吗啊？直接把钥匙退回去不就行了？”她笑个半死，“助理很老实，说那也要先谢谢人家一片好心。”

　　我相信是会有这种故事发生的。

　　

　　她和钟镇涛之间的故事人人皆知。
　　我找不到那张结婚照，应该有许多人见过，俨然古代仕女。
　　那辑照片，由现在的大导演杨凡拍摄，真是惊为天人。
　　一双儿女小名是毛豆眉豆，记得亦舒那本《风满楼》吗？兄妹情深的主角也是这个昵称。而他们的大名，也由师太取了来——章小蕙曾这样写，“兩年後，懷著「毛豆」參加港台唱片晚會，發現亦舒正坐在鄰桌，自己頒獎上台領取獎項後(最佳唱片封套獎)，頭號偶像竟俏皮的轉頭向自己單眼「恭賀」，馬上上前自我介紹，接著請偶像替下月將要出生的兒子取名，就這樣開始了大家的友誼。”

　　当时钟先生正出了本自传，写她如何不守妇道，不管小孩一心购物，还四处宣传新书；这边厢恰好我问她（自传这个事情，是我今天才看到的），对前夫如何看待。她只说当年是青涩恋爱，大家都不懂如何相处，越走越远。往事无须再提，但至少对方还是很爱孩子的。

　　尽管当年骂战轰轰烈烈，但显然章小姐要成熟得多。反观钟先生，实在是有点放不上台面。

　　她说，如果是现在，我也不会结婚了。市面上的男生那么差劲。
　　我说，可不是。正常点的都是别人的。剩下的晚熟的那么晚。
　　她说，真的，你要小心。如果四十岁还没结婚，多半有问题，要么就是太自恋。

　　曾有周刊记者跟她说，男人都喜欢年轻女人……
　　她立即答道，其实，如今女人也都越来越喜欢年轻男人了。

　　
　　典型白衬衫爱好者。干净，又十足女人味道。
　　她很喜欢细节——如果是维多利亚贝克汉姆爱的那种简约白衬衫，只会显得她胸部过度丰硕。但各种蕾丝装饰下，带点浪漫，一切都很合理。

　　她的好友卢觅雪曾这样写道：

　　十三年前，她刚做了「B嫂」，因为丈夫的名气，经常出现在报纸杂志的头条封面，见报率之高一时无两。虽然我是娱乐记者，跟她连一次访问也没有做过，反而常常在中环置地广场内的RalphLauren时装店内碰见(当然是她买多多，我买少少喇！)，发现彼此皆是RL的忠实拥趸，自然份外投契。

　　还记得那个时期她最爱田园风味，Safari的打扮，白麻衬衣，卡其马裤，又或圆领衫，碎布花裙，再加缧丝里衬，配上她的长发，和那些精致小巧，购自外国跳蚤市场的古董闪石耳环，十足十电影《时光倒流七十年》的女主角珍茜摩尔(JaneSeymour)，古典得不像一个真人，那时她总爱躲在钟镇涛的背后傻呼呼的只懂笑。

　　
　　早期她开二手服装店的模样。

　　她很认真的说，钱，是自己一分一分赚的。写专栏、买衣服，也逐渐成了点气候。
　　当年钟镇涛和她两人联名炒楼负债一亿多，硬是被说成她把他所有的钱都拿去挥霍买衫才会如此。普通市民们为草根阶级出身的钟镇涛打抱不平，而职业女性们则有相当一部分撇撇嘴，什么样的女人能买到家破人亡？分明是男人欠缺担当。

　　败家女成了永恒的绰号。
　　钟镇涛宣布了破产，倒是章小蕙，坚持着，赚点还点，终于最后被判胜诉，跟债务说了再见。
　　这一对比，是显得女人比男人硬气些。

　　

　　左1：许多人都说这一身暴露了她的赘肉，又紧迫，是个大败笔。我却觉得虽然露出了不好看的肚腩，但整体上还是蛮喜欢的，有种机灵感觉。
　　中：如果到了40余岁还有这种身段面孔，那真是……

　　
　　我喜欢她手插袋的感觉，很聪明相。
　　这种欧洲味道的花哨也有看头。亦舒迷们有一部分认为她是《玫瑰的故事》原型，其实她年纪跟书对不上，应该不是。

　　亦舒写她，最著名的大概就是以下这段：
　　在北美唸大學、讀美術的她有一股罕見的嫵媚，獨樹一幟，大家無論怎樣打扮，都是一堆cute kids，她有味道，是時髦潮流以外一個等級。真奇怪，時下流行什麼，全體與她無關，她自有一套。統統染金髮夾直搞得像粟米鬚，伊人索性梳髻明志。人人露臍著喇叭褲，她穿biascut雪紡裙。個個減肥瘦得胃貼背，她豐碩如水蜜桃。原來，你要真正走在潮流之前，就得放棄潮流。